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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錦囊 二之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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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錦囊 二之二

李氏“刷”地站起身:“嬤嬤胡說些什麽!”

豐嬤嬤連忙起身走到窗邊向外看, 確定沒人被聲音吸引過來,才轉身看向氣呼呼重新坐下的李氏。

豐嬤嬤嘆口氣,走過去拉住李氏的手:“我知道姑娘心裏的想法。您愛慕四貝勒, 想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,所以見不得他擁有別的女子。可他是皇阿哥呀, 他的身份就註定了, 他不會只有一個女人的。”

李氏撇開頭, 眼眶中流出一道淚, 被她迅速用手擦去: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嬤嬤說的這些我都明白。四阿哥便是想要‘一生一世一雙人’,那也輪不上我……更何況我連他第一個女人都不是……”

她轉頭直視豐嬤嬤:“我如今也不會傻傻地奢望什麽‘只愛我一個’了。這府裏早晚會進新人, 這個格格那個庶福晉的,不知道還有多少, 我全當看不見, 關門過我自己的就是了。只是至少……至少四阿哥在我這裏的時候,是應該只屬於我的!”

“當初翠果……是福晉從中作梗, 我這才沒來得及阻止她被四阿哥……幸了,我本來以為出了宮,她能做個格格,離我遠遠地也就是了, 可誰知……!如今嬤嬤竟還讓我親自舉薦香果?!留這麽兩個人在我身邊,白天夜裏地在我眼前晃著, 嬤嬤是生怕我還不夠難受嗎!”

豐嬤嬤憐愛地看著李氏,撫上她的肩膀:“姑娘可知,為何這世上的大多數男人, 都愛三妻四妾、一個一個地往家領呢?”

李氏皺眉不解:還能是為何?不就是因為現在是父系、男權的社會, 女人沒有權力嗎?

豐嬤嬤自問自答道:“因為這男人啊, 與女人不同,他們天生就會‘那事兒’,也好‘那事兒’。”

李氏反應了老半天,才明白豐嬤嬤口中的“那事兒”指的是什麽,不禁紅了臉。

“因為這天生的不同,男人就會控制不住地總想著與女人做‘那事兒’。可是女人卻不能隨時滿足男人呀,她們會來月事,會懷孕、生子、餵奶。所以男人就會去找別的女人。”

李氏在內心嘀咕:那不就是控制不住欲望,管不住自己的下*半*身嘛!

豐嬤嬤看著李氏不以為然的樣子,有些著急:“四阿哥天潢貴胄,從來都是只有他想要,沒有讓他強忍著的道理。當年在阿哥所,哪怕是您最得寵的時候,四阿哥也沒有因為您來了月事,就忍著不去福晉或者側福晉的屋裏紓解的呀!”

“那我也沒必要……自己主動獻人吧!那麽多女人還不夠他……用的嗎!”

豐嬤嬤嘆了口氣:“姑娘您猜,為什麽很多大家族的正妻,在生下嫡子女後,大多會主動給丈夫找小妾呢?她們難道就不愛自己的丈夫,不嫉妒那些與自己的丈夫同床的女子嗎?”

“自然是為了自己能得個‘賢惠’的好名聲……”

“不光是為了名聲好聽,也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,”豐嬤嬤解釋道:“您應當還記得,當初為了生大格格,您前後遭了多少罪——女子生產,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。運氣好,就能把腳收回來,運氣不好……我聽翠果嘀咕過,誠郡王曾經就有一個格格,是難產死的。所以很多正妻,在有了嫡子女之後,都會主動給丈夫納妾。一個是為了確保‘家裏’有女人可以為丈夫解決念想,避免丈夫在外面找些烏七八糟的人;另一個,便是為了自己不用再受生育之苦!”

“嬤嬤也說了是正妻……與我這個妾有什麽相幹……”

豐嬤嬤見李氏還在犯軸,急得心都要跳出來了:“您怎麽還沒明白!那宋氏去年為何能被封為側福晉,不就是因為她舉薦了天青,做了‘妻子’該做、能做的事,才被四貝勒認為她知規守禮、可以被晉封的嘛!不然她要寵沒寵,要孩子沒孩子,要美色沒美色,憑什麽越過您呀!”

李氏喃喃道:“她比我早伺候四阿哥,資歷深……”

“也就早了半年,算個什麽呢!再說,”豐嬤嬤站起身,狠狠抓住她的肩膀,“四阿哥若真的很在意她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,說不定反而不會為她請封的!哪個男人願意女人見過自己的“不好”呢!”

李氏見豐嬤嬤如此激動,使勁兒轉動她那因懷孕而越發不靈活的大腦,終於發覺豐嬤嬤的提議好像有些道理:“可是……我現在舉薦香果……又有什麽意義呢?貝勒爵位可是只能有一個側福晉的呀。”

豐嬤嬤見李氏終於被“說動”,松開手重新坐下:“四阿哥不會永遠都只是一個貝勒的。他排行靠前,養母又是皇後,再過個十年八年,定會被封為郡王、親王——親王可是能有兩位側福晉的。府裏的女眷,福晉和側福晉就不必說了,那個武格格幾乎等同於被打入了‘冷宮’,撲騰不起來,而以後進府的女子,資歷、生育都比不上您。您現在做出一個態度,四阿哥定會記在心裏。日後他就不會越過您為其他人請封了。”

李氏輕微蹙眉。

豐嬤嬤的這個理由,並不是很能打動她的心。因為豐嬤嬤不知道的是,四阿哥並不會止步於一個“親王”,他終會成為下一任帝王。而李氏作為他潛邸中的“老人”,還生育有功,日後少說也能得個妃位的。

也正是因此,當初在得知宋氏被請封為側福晉時,李氏也只是生了幾天悶氣便過去了。因為她覺得,來日方長,倒也不比太在意一時的位份得失。

豐嬤嬤繼續說道:“當然,這只是為了長遠做打算。更重要的,其實是為了眼前。”

李氏凝神細聽。

“二阿哥新喪,四貝勒與您一起經歷喪子之痛,這幾日便格外心疼您。但是,”豐嬤嬤面露悲哀,“您只有二阿哥……還有大格格兩個孩子,四貝勒卻還有大阿哥、二格格和三格格,日後也還有很多女人可以為他生下能夠健康長大的孩子。四貝勒定會比您更早地忘掉這份悲痛。用不了多久,他自己就不願意來您這兒了,因為每次來,都只能陪著您陷入到傷懷中——哪有人願意天天過這樣的日子呢!”

“翠果但凡伶俐些,能入四貝勒的眼,我都不會勸您再舉薦香果。可問題是她不行呀!長得不好看,嘴也不能說會道,她是沒法幫您固寵的。香果別的不說,那雙眼睛長得還是不錯的,而且有些像側福晉,說不定正對四貝勒的喜好呢!”

“您現在懷著孕,就算生完了,少說也得有個小半年不能與四貝勒同房。若沒點兒事、沒點兒人引著,四貝勒如何會多來您這屋呢!”

豐嬤嬤一口氣將話說完,屋內一時陷入沈默。

李氏低頭思索良久,反覆撫摸肚子,感受著孩子在裏面的翻滾。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慢慢說道:“嬤嬤再讓我仔細想想……”

豐嬤嬤將聲音放輕,仿佛不是在說給李氏聽:“翠果和香果被四貝勒幸過,就不能出府了。她倆都是奴才,是生是死不過是主子們一句話的事。兩人的前程綁在您的身上,必定會對您忠心不二的。”

李氏閉眼,深深地嘆了一口氣:“我聽嬤嬤的……等福晉安排隨行人員的時候,我會去與她說。”

親手給自己的愛人獻別的女子固寵,一直算是李氏心中的一道坎。之前她堅守本心,不願意主動邁過去,是因為她隱隱覺得,如果越過去了,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。

然而今天,迫於現實,她終究還是擡起了腳。

但很奇怪的是,她並沒覺得,自己有哪裏發生了改變,一切仿佛都是那麽地順理成章。

豐嬤嬤總算放下了心。

“剩下的幾個丫頭,紅果和甜果是內務府派來的,早晚都要出府。您若是不打算舉薦她倆,就別太重用她們,等年紀到了,放她們出府嫁人就行。至於那四個小的,都是死契,倒是可以慢慢看著。”

大約是心裏放松了不少,聽到豐嬤嬤這麽絮絮叨叨地“交待”,李氏突然“噗”地一聲笑出來:“嬤嬤怎麽連她們都考慮了?雖說京城和盛京之間路途遙遠,但您最多去個小半年就回來了。這些人,以前怎麽管的,等您回來了還怎麽管就是了。”

對上李氏泛著天真的眼睛,豐嬤嬤瞇眼笑道:“姑娘心疼心疼我這把老骨頭吧。等我回來了,咱們的二阿哥可就要出生了,這回我可得幫您看好孩子,免得再被那些內務府壞心眼的奴才騙了。到時候,我哪裏還有更多的心思管小丫頭們呢。”

“是呢,我的二阿哥就要回來了……”

李氏彎了眉眼,看向自己的肚子,因此便沒有看到,豐嬤嬤在她低頭的一瞬間,表情充滿了悲傷和懷念。

但願她今天所做的這一切,能讓這個她親手養大的小姑娘的未來,萬事順順當當。

——

“人送出去了?”宋瑩“哢嚓”一下,剪掉了山茶花上的一枚枯葉。

“是,”喜樂躬身答道,“梁西剛送來的消息,豐嬤嬤淩晨從膳房邊的角門離了府,李庶福晉還派了兩個丫頭去送她,幾人高高興興地說笑告別。角門外面的巷子,往南會走到朱雀大街,也就是貝勒府的前門所在,奴才們的馬車是走不得這條路的,一般都是走貝勒府北面的小雀街。但是……就在豐嬤嬤離開後沒一會兒,固定給府裏送供應的農戶便敲了角門,上門送菜。梁西拐著彎問了農戶,那人說他並沒在進巷子的路上,碰上別的馬車。”

“我知道了,”宋瑩放下剪刀,“把這花搬到院子裏,就放到西廂的窗前,讓三格格在屋裏能看見。”

喜樂叫來小鄭子,讓他將花搬出去,自己留了下來。

宋瑩看著他一副仿佛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,笑著說道:“想問什麽就問吧,我看心情回答。”

喜樂訕笑一聲:“奴才就是不懂,您為何要……借貝勒爺的手弄死豐嬤嬤?”說完,他慌張地擺動雙手,“奴才不是說您不該這麽做!她當初敢在您懷孕的時候胡言亂語,就該受處罰……只是……主子您本性善良,待下人又一向心軟……這麽多年您一直沒針對過豐嬤嬤,奴才還以為您都忘了當年的事了……”

喜樂之所以問這話,也是為了自己。

他總得搞清楚,這個讓自家一貫仁慈的主子動了“殺心”的豐嬤嬤,到底犯了主子的什麽忌諱,他好準確避開,免得日後犯了同樣的錯誤呀!

宋瑩拿起一塊幹凈的毛巾擦手:“我從來沒想過要……殺掉豐嬤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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